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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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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變




(吸血鬼日誌系列#1)




摩根萊斯




《轉變》的部分書評




 “《轉變》一書是年輕讀者的理想讀物。摩根萊斯把一個原本可能是典型的吸血鬼故事巧妙地做了一個有趣的轉折。《轉變》清新而獨特,有許多青少年超自然故事的經典元素, 吸血鬼日誌系列#1重點圍繞一個女孩......一個特別的女孩!... 《轉變》很容易閱讀,但節奏很快....推薦給喜歡讀溫和超自然羅曼史的讀者。普通級。”



--浪漫評論




 “《轉變》從一開始就讓我沉醉其中,愛不釋手....這個令人稱奇的冒險故事一開始就以緊湊的節奏發展,內容充實。沒有一刻讓人感到無聊。摩根萊斯極好地帶讀者進入故事。她也支持凱特琳,極其希望她成功找到自己的真相....我很期待這個系列的第二本書”。



-- 超自然浪漫公會




 “《轉變》是一本可愛的、容易的、黑暗的書,你可以在閱讀其他書籍之餘看看,因為它很短....你一定會覺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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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變》是一本可以媲美《暮光之城》和《吸血鬼日記》的書,它是一本只要你開始看,就會想一直看到最後一頁的書!如果你喜歡冒險、愛情和吸血鬼,這本書一定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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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斯從一開始就成功地帶領讀者進入故事情節,語言描寫精彩,超越了單純的背景刻畫....故事寫得很好,讀起來很快。《轉變》作為一個吸血鬼系列的第一本書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一定能打動那些尋找短而有趣故事的讀者。”



--黑湖評論




關於摩根萊斯




摩根萊斯是排名第一暢銷系列小說《吸血鬼日誌》的作者,這一青年讀物系列共有11本書(還在增加中);她也是頭號暢銷系列小說《生存三部曲》的作者,這部世界末日驚悚類的作品包括兩本書(還在增加中);而另一暢銷史詩奇幻系列《魔法戒指》則有13本書(還在增加中)。




摩根的書籍有音訊和印刷版,並被翻譯成德語、法語、義大利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日語、漢語、瑞典語、荷蘭語、土耳其語、匈牙利語、捷克語和斯洛伐克語(即將推出更多語言)。




《轉變》(《吸血鬼日誌》第一彈),《第一競技場》(《生存三部曲第一彈》)和英雄遠征(《魔法戒指》第一彈)都可在穀歌播放裡免費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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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萊斯著書




魔法師之戒



英雄遠征(圖書#1)



國王遊行(圖書#2)



龍的宿命(圖書#3)



榮譽的哭泣(圖書#4)



榮耀發誓(圖書#5)



英勇的指控(圖書#6)



劍之儀式(圖書#7)



授予武器(圖書#8)



法術天空(圖書#9)



海之盾(圖書#10)



鋼的統治(圖書#11)



火的土地(圖書#12)



皇后規則(圖書#13)



誓言的兄弟(圖書#14)




生存三部曲



第一競技場:逃跑的奴隸(圖書#1)



第二競技場(圖書#2)




吸血鬼日誌



轉變(圖書#1)



愛(圖書#2)



背叛(圖書#3)



命中註定(圖書#4)



理想(書#5)



訂婚(圖書#6)



誓言(圖書#7)



發現(圖書#8)



復活(圖書#9)



渴望(圖書#10)



宿命(圖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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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虛構小說。書中的名字、人物、企業、組織、地點和事件均出自于作者的想像力或純屬虛構。若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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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著懷



在濕漉漉的清晨步行,呼吸那潮濕的空氣



對身體好嗎?什麼,如果布魯特斯生病了,



他會偷偷從溫暖的睡床上溜出去,



去呼吸那潮濕污濁的空氣嗎?”



——威廉•莎士比亞《凱撒大帝》




目錄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一章



凱特琳·潘恩總是害怕進入新學校的第一天。不論是對大事情,像結識新的朋友、新的老師,學習新的走廊;還是對小事情,比如得到一個新的更衣室,新地方的氣味,新地方的聲音,她都會感到害怕。最重要的是,她懼怕別人的目光。她覺得,新地方的每個人都總在盯著她。她唯一想要的只是默默無聞。但這似乎註定是不可能的。



凱特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顯眼。她身高五點五英尺,個子不是很高,棕色的頭髮和棕色的眼睛,正常體重,她覺得自己是普通水準。當然不像其他的一些女孩那麼漂亮。十八歲的她比別人年紀大一點,但這還不足以讓她脫穎而出。



肯定還有別的東西。還有一些關於她的特別的東西,使人們忍不住想再看一次。在內心深處,她知道她是不同的。但她卻不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如果還有什麼比開學第一天更糟糕的,那就是在學期中間轉校插班,在大家都已經互相熟悉之後。如今,她在新學校的第一天,是在三月中旬,這將會是最差的一次。她已經感覺到了。



就算在她最瘋狂的想像中,她也從來沒有想到實際情況竟然會這麼糟。雖然她已經見識過很多了,但這次為她準備的,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在三月一個寒冷的早晨,凱特琳站在她新學校——一個龐大的紐約市公立學校門外,思索著,為什麼是我?她的衣著很不得體,只穿著短短的毛衣和打底褲,還沒有準備好面對即將迎接她的混亂嘈雜。數以百計的孩子站在那裏,哭著喊著、吵嚷著推搡著對方。學校看起來就像一個監獄的院子。



所有的聲音都太大了。這些孩子笑聲太大,罵得太多,互相推得太猛。如果不是看到有的人還發出一些嘲諷的笑聲,她會認為這是一個大規模的鬥毆。他們真是精力過剩,而她,筋疲力盡,冷得要死,睡眠不足,被嘈雜的噪音搞得暈頭轉向。她閉上了眼睛,希望它們全部消失。



她把手伸進口袋,摸到了一樣東西:她的iPod。是的。她把耳機插在耳朵上,調高了音量。她需要淹沒周圍的一切喧囂。



但一切都是徒勞。她低下頭,看到電池已經完全沒電了。真是的。



她查看手機,希望找到任何能轉移注意力的東西——沒有新消息。



她抬起頭來。望著窗外數不清的新面孔,覺得很孤單。不是因為她是唯一的白人女孩——其實她更喜歡這樣。她在其他學校的一些最親密的朋友幾乎都是黑人、西班牙人、亞洲人和印度人,而她一些最刻薄的亦敵亦友的同伴都是白人。不,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感到孤單是因為這裏是城市。她站在混凝土上,一聲響亮的鈴聲帶著她不得不穿過大鐵門,進入這個“休閒區”。現在,她在籠子裏——被這個頂部裝著鐵絲的大鐵門關在籠中。她覺得像進了監獄。



仰望偌大的學校,看著門欄和窗上的欄杆,都沒有讓她感覺好一些。她總是很容易適應新的學校,無論大和小,但它們全都在郊區。那裏有草、樹木和天空。在這裏,除了城市什麼都沒有。她覺得無法呼吸。她感到恐懼。



另一陣響亮的鈴聲傳來,她與數百名孩子一起,拖著腳走向入口。她被一個大個子女孩粗暴地推擠了一下,擠掉了日誌。她把它撿起來(她的頭髮被弄亂了),然後抬起頭,看看這個女孩是否會道歉。但女孩早已不見身影,隨著人群繼續前行了。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笑聲,但不知道是不是沖著她來的。



她抓緊了日誌——她唯一在乎的東西。日誌一直陪伴著她,無論她身在哪里。在每一個去過的地方,她都會堅持記錄和圖畫。這是她的童年軌跡。



她終於來到了門口,只好擠在人群中間一起穿過。就像在上下班的高峰期擠火車一樣。她曾希望裏面會溫暖些,但寒風從敞開的大門吹進來,一直吹著她僵冷的背部,讓她覺得更冷。



兩個高大的警衛站在門口,旁邊是兩名全副武裝的紐約市警員,顯眼地把槍放在自己的身邊。



“繼續前進!”他們其中的一個命令道。



她無法理解為什麼在高中校門口會有兩個警員站崗。她的恐懼感增加了。當她抬頭看見自己不得不通過一個與機場安檢類似的金屬探測器時,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四個武警分別站在探測器的兩側,另外還有兩個警衛。



“把口袋裏的東西都拿出來!”一個警衛厲聲地說。



凱特琳看見其他的小朋友都掏出口袋裏的物品放進了塑膠框裏。她也很快照做,掏出了自己的iPod、錢包、鑰匙。



她跟著走過檢測器,報警器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你!”一個警衛厲聲地說,“到一邊去!”



果然。



她被要求舉起雙臂,所有的孩子也都瞪大了眼睛,警衛拿著手持式掃描器上下檢查她的身體。



“你戴了首飾?”



她感覺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後領口,突然想起:她的十字架。



“拿下來!”警衛嚴厲地說道。



這項鏈是她祖母在去世之前給她的,它只是一個小小的銀色十字架,上面刻有拉丁文字母,她從來沒翻譯過。她的祖母告訴她,這是她奶奶流傳下來的。凱特琳不信宗教,也並不能真正理解它的意義,但她知道項鏈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是迄今為止她擁有的最寶貴的東西。



凱特琳把項鏈從襯衫上拿起來,握著它,就是不取下來。



“我不想。”她回答道。



警衛盯著她,眼神冷得像冰。



突然,人群裏爆發了一陣騷動。有人叫喊著,一個高高瘦瘦的孩子被警員抓住,推向牆邊,口袋裏被掏出一把小刀。



警衛跑過去協助,凱特琳趁機溜進人群,走進了大廳。



歡迎來到紐約市公立學校,凱特琳想。真棒。



她已經開始計算著還要多久能畢業。



*



這裏的走廊是她見過的最寬的走廊。她無法想像這裏可以站滿人,但不知何故,走廊完全爆滿,所有孩子們都肩並肩地擠在一起。這個大廳裏一定有幾千個孩子,人海連綿不絕。在這裏,噪音更加嚴重,在牆壁間往返彈送,混雜在一起。她想捂住耳朵,但連抬手臂的空間都沒有。她覺得快得幽閉恐懼症了。



上課鈴響了,大家更是爭先恐後,你擠我搡了。



已經遲到了。



她又瞄了一眼自己的房卡,最後在遠處發現了教室房間。她試圖穿越人海,但徒勞無功。最後,經過幾次嘗試,她意識到自己必須變得更強勢一些。她開始用肘推擠,一次一個。終於,她穿過了人群,穿過了寬闊的大廳,推開了教室厚重的門。



她鼓起勇氣,以為大家會盯著自己,這個遲到的、新來的女孩。她想像著老師會責罵她打破了教室的安靜。但她驚訝地發現,情況根本不是這樣。這間教室本來只可以容納三十個孩子,但實際上卻有五十個人,被擠得水泄不通。有的孩子坐在座位上,其他孩子走在過道上,大喊大叫。場面混亂。



上課鈴已經響完整整五分鐘了。然而老師,頭髮淩亂,穿著皺巴巴的西裝,還沒有開始上課。他居然把腳放在桌子上坐著,看著報紙,完全無視其他人。



凱特琳走到他面前,把她的ID卡放在桌上。站在那裏,等著他看過來,但他沒有這樣做。



她不得不清了清嗓子。



“對不起,打擾一下。”



他不情願地放低報紙。



“我是凱特琳·潘恩。我是新來的學生。我覺得我應該給你這個。”



“我只是個代課的。”他回答,然後抬高了報紙,擋住了她。



她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所以,”她問,“……你不點名?”



“你的老師週一就會回來,”他厲聲說,“他會處理的。”



凱特琳意識到談話結束了,於是就拿回了ID卡



她轉身面向教室。混亂並沒有停止。如果這樣能有什麼好處,那就是至少她不會顯得顯眼。這裏似乎沒有人關心她,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她。



另一方面,掃視了爆滿的教室後,她也很傷腦筋:這裏似乎沒有任何可以坐的地方了。



她定了定神,抓緊了日誌,試著走下其中的一個過道,有幾次在經過相互叫嚷的調皮孩子身旁時,她不得不退了幾步。當走到教室後面後,她終於可以看到整個房間。



沒有一個空座位。



她站在那裏,感覺像一個白癡,覺得其他的孩子開始注意到她。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當然不打算一直站在那裏,而代課老師似乎也並不在乎。她轉過身來,又看了一遍,十分無奈。



她聽到幾排開外發出笑聲,覺得肯定是沖著她來的。她的穿著和這些孩子們不同,她看起來也和他們不一樣。她的臉頰通紅,開始感到自己變得惹眼。



正當她準備走出教室,甚至走出這所學校時,她聽到一個聲音。



“這兒。”



她轉過身。



在最後一排的窗口旁,一個高大的男孩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



“請坐這兒。”他說道。



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一點,因為其他人都等著看她會做出什麼反應。



她走到他面前,試著不去看他的眼睛——一雙大大的、發著綠色光芒的眼睛,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他很帥氣。他光滑的橄欖色皮膚讓她無法知道他的種族——黑人、西班牙人、白人,或是混血。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光滑、柔軟的皮膚,以及如此美觀均衡、輪廓分明的下巴線條。他棕色的頭髮短短的,人很瘦。他身上有一種氣息,和這裏有些格格不入。他看起來似乎很脆弱。或許是一個藝術家。



她很難迷戀上某個男生。看到自己身邊的朋友戀慕別人時,她從來都不能真正理解——直至此刻。



“那你坐哪兒?”她問。



她試圖控制自己的聲音,但似乎並沒有用。她希望他不要發現自己有多麼緊張。



他咧著嘴笑了,露出完美的牙齒。



“就坐這裏。”他說道,接著就移到大窗臺上,距離原來的座位只有幾英尺遠。



她看著他,他回應了她的眼神,倆人目光相撞。她告訴自己把目光移開,但她做不到。



“謝謝。”她說,然後立即懊惱起來。



謝謝?這就是你的反應?謝謝?!



“沒錯,巴拉克!”一個聲音喊道,“把你的座位給那個漂亮的白人女孩!”



笑聲緊隨而來,接著房間裏的噪音又變大了,大家再次忽略了他們。



凱特琳看他低著頭,有點尷尬。



“巴拉克?”她問,“是你的名字嗎?”



“不,”他回答道,臉刷地紅了,“是他們這麼叫我。這是奧巴馬的名字,他們覺得我像他。”



她仔細地看了看,這才意識到他看起來確實像奧巴馬。



“這是因為我有一半黑人血統,一部分白人血統,以及一部分波多黎各血統。”



“嗯,我想他們這麼喊你是一種恭維。”她說。



“才不是呢。”他回答道。



他坐在窗臺上。她注意到他的信心受到了傷害,她感覺他有些敏感,甚至脆弱。他不屬於這個孩子群體。她幾乎感覺自己對他產生了保護欲,真是瘋了。



“我是凱特琳。”她說,伸出手,看著他的眼睛。



他抬頭一看,吃了一驚,臉上重又露出笑容。



“約拿。”他回答道。



他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他光滑的皮膚包住了她的手,酥麻感順著她的手臂蔓延開來。她覺得像融進了他的身體裏一樣。他握著她的時間太長了,她忍不住笑起來。



*



早晨的其餘時光都是模糊的,等凱特琳走到食堂的時候,她才覺得餓了。她推開兩扇大門,被這個巨大的房間,以及像一千個孩子同時尖叫般的難以置信的噪音嚇了一跳。感覺就像進入了健身房一樣。不同的是,這裏過道上每二十英尺的地方,都站著一個警衛,仔細看守著。



像往常一樣,她不知道去哪兒。她找遍了這個巨大的房間,終於找到一摞託盤。她拿了一只,然後跟著排在她以為是取食品的隊伍裏。



“別插隊,賤人!”



凱特琳轉過身,看到一個比她高半尺的高大肥胖的女孩,凶巴巴地皺著眉。



“對不起,我不知道——”



“隊伍在後面!”另一個女孩厲聲說道,同時用拇指指了一下。



凱特琳望去,只見隊列後面至少還有一百個孩子。估計需要等二十多分鐘。



當她打算往後走到隊列末尾時,隊列裏一個孩子猛推了另一個人,被推的孩子就飛倒在她面前,撞在了堅硬的地面上。



推他的那個孩子跳到他上面,開始猛打他的臉。



幾十個孩子圍上來,食堂一下子又充滿了興奮的吵鬧聲。



“打!拼了!”



凱特琳退了幾步,驚恐地看著腳前的暴力場面。



四名警衛人員終於走過來打破了這個場面,拉開了兩個血淋淋的孩子,強行將他們帶走。他們似乎不緊不慢。



凱特琳終於拿到了食物,她掃視房間,希望能看到約拿。但根本找不到他的影子。



她走下過道,穿過一張又一張桌子,所有地方都擠滿了孩子。幾乎很少有空的座位,偶爾有個空座位看起來也不那麼吸引人,因為旁邊有一大幫朋友圈子。



最後,她坐在了一個面朝背後的座位上。座位的盡頭只有一個孩子,一個矮矮的、身體虛弱的中國男孩。他帶著牙套,衣衫襤褸,一直低著頭,專心地吃著食物。



她感到孤單,便低下頭,查看了手機。有幾條臉譜網資訊,是她上一次待過的鎮子裏的朋友發來的。他們想知道她是否喜歡新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回復他們,覺得他們離自己很遙遠。



凱特琳勉強吃了點東西,第一天模糊的噁心感還是跟隨著她。她試圖轉換自己的注意力。她閉上了眼睛,想到了自己的新公寓,它坐落在一百三十二號街一棟骯髒建築的五樓。想到這個,覺得更噁心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希望自己能集中注意力想想人生裏美好的事情。



她的弟弟,山姆,十四歲了。但是山姆似乎從來沒覺得自己是最小的:他總是表現得像她的哥哥一樣。他堅強地成長著。因為四處搬家,爸爸的離去,和媽媽對待兄妹倆的方式,他變得冷酷起來。她可以看到,這些事情都在影響著他,他開始自我封閉。他在學校經常打架,她也並不覺得意外。但她擔心情況會變得更糟。

 



但是,對凱特琳,山姆非常喜歡她。她也非常喜歡山姆。他是她生命中唯一不變的,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是他的軟肋。同樣,她也下定決心竭盡所能去保護他。



“凱特琳?”



她驚了一下。



是約拿,他站在她旁邊,一手托著盤子,另一手拿著小提琴。



“介意我和你坐一起嗎?”



“是——不,我的意思是不介意。”她心慌地說。



白癡,她想。不要再這麼緊張了。



約拿露出了笑容,然後坐在她對面。他以完美的姿勢,筆直地坐著,並小心翼翼地把小提琴放在身旁。他溫柔地擺放好自己的食物。他身上有一種氣息,但她又說不出來是什麼。他不同於她曾遇到的任何人。他就像來自於一個不同的時代,他絕對不屬於這個地方。



“第一天感覺怎麼樣?”他問。



“預料之中。”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說。



“那是小提琴嗎?”



她沖他的樂器點了點頭。他把它放在很近的地方,還把手搭在上面,仿佛生怕有人來偷一樣。



“實際上這是一個中提琴。只比小提琴稍微大一點,但聲音卻很不一樣。這個的聲音更加圓潤。”



她從來沒有見過中提琴,希望他能把它放在桌子上給她看看。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她也不想窺探。他仍然將手搭在上面,似乎非常保護它,似乎很隱私。



“你練習得多嗎?”



約拿聳聳肩。“每天幾個小時吧。”他漫不經心地說。



“幾個小時?!你一定拉得很棒!”



他又聳了聳肩。“還不錯吧,我猜。有很多人比我拉得好得多。但我希望這是我離開這個地方的門票。”



“我一直想彈鋼琴。”凱特琳說。



“那為什麼不彈呢?”



她正想說,我從來沒有鋼琴,但卻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聳了聳肩,低頭看著她的食物。



“你不需要擁有自己的鋼琴。”約拿說。



她抬頭一看,吃了一驚:他猜出了她的心思。



“這所學校有一個排演室——雖然這裏很糟糕,但至少還是有一些可取之處的。他們會免費教你課程。您需要做的只是註冊而已。”



凱特琳睜大了雙眼。



“真的嗎?”



“音樂教室外就有報名表。你可以問問倫諾克斯夫人。告訴她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凱特琳喜歡這個詞。她慢慢地感到幸福溢滿了內心。



她開心地笑了。他們的目光對視了一會兒。



凝望著他明亮的綠眼睛,她心裏有一百萬個問題想問他:你有女朋友嗎?你為什麼這麼好?你真的喜歡我嗎?



但是,她只是咬了咬舌頭,什麼也沒說。



因為擔心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快要結束了,她搜索著大腦,苦思冥想可以延長談話的問題。她努力去想一些能確保再見到他的話題。但她太緊張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終於張了張嘴,正想著該說些什麼,鈴聲就響起來了。



房間裏瞬間又吵鬧了起來。約拿站起來,拿起了中提琴。



“我要遲到了。”他一邊說,一邊收起自己的餐盤。



他看了看她的餐盤:“我可以一起拿走你的嗎?”



她低下頭,發現自己居然忘記了,然後搖了搖頭。



“好吧。”他說。



他站在那裏,突然害羞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嗯……回頭見。”



“回頭見。”她怯怯地回答,聲音小得像是在說悄悄話。





*



上學的第一天結束了,凱特琳走出大樓,沐浴在三月午後明媚的陽光下。雖然刮著大風,但她不再覺得冷。雖然周圍所有的孩子們仍然叫嚷地走出學校,她也不再被噪音困擾了。她覺得自己很有活力,而且充滿了自由。這一天餘下的時光都不知道怎麼過的。她甚至不記得任何一個新老師的名字。



她止不住地回想起約拿。



她想知道,她在食堂是不是表現得像個白癡。她在說話的時候語塞了幾次,她幾乎沒有問他任何問題,她所有的問題都圍繞著那個愚蠢的中提琴。她應該問問他住在什麼地方,他是哪里來的,他申請的哪里的大學。



最重要的是,他是否有女朋友。像他那樣的人一定在和誰約會吧。



就在這時,一個漂亮、穿著入時的西班牙裔女孩不小心碰了凱特琳一下。凱特琳上下打量著她,想了一秒鐘:與約拿約會的人會不會是她?



凱特琳拐進了一百三十四號街,呆了一秒鐘,都忘了自己要去哪兒。她從來沒有從學校走回家過,有那麼一刻,她想不起自己的新公寓在哪里了。她站在角落裏,迷失了方向。雲遮住了陽光,強風開始刮起,她突然又覺得冷了。



“嘿,朋友!”



凱特琳轉過身,發現她正站在一個骯髒的酒窖前。四個衣著破舊的男子坐在塑膠椅子上,似乎並不怕冷,笑嘻嘻地看著她,仿佛她就是他們的下一頓飯。



“到這裏來,寶貝!”另一個喊道。



她想起來了。



一百三十二號街。沒錯。



她迅速轉身快速走到街道的另一邊。她回頭看了幾次,看看那些男人是否跟著她。幸運的是,他們沒有跟來。



寒風刺痛臉頰,把她吹得很清醒,新宿舍環境的殘酷現實開始浮現在腦海裏。她看了看四周被遺棄的汽車,塗鴉牆,鐵絲網和窗戶上的欄杆,她突然覺得很孤單,很害怕。



這裏離她的公寓只隔了三條街區,但感覺就像一輩子那麼遠。她希望有個朋友在身邊——如果是約拿那就更好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每天獨自走完這些路。想到這裏,她再次怨恨起媽媽。媽媽怎麼能不斷搬家,一直讓自己去討厭的新地方呢?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玻璃打碎了。



凱特琳的心臟跳動更快,因為她看到街道的另一邊好像發生了一些事情。她疾步快走,並努力低著頭。但當她走近時,她聽到尖叫和怪誕的笑聲,讓她不由得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四個人高馬大的孩子,約摸十八九歲,站在另一個孩子旁邊。其中兩個人抓住了那個孩子的胳膊,第三個人走上前去,拳打他的肚子,第四個也走上去揍他的臉。那個被打的孩子,大概十七歲左右,高高瘦瘦,手無寸鐵,倒在了地上。另兩個男孩走上前去踢他的臉。



儘管害怕,凱特琳還是停下來盯著他們。她被嚇壞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



另外兩個孩子圍著被打的孩子走了幾步,然後高高地抬起靴子,踩了下去。



凱特琳怕他們會踩死那個孩子。



“不!”她尖叫起來。



他們停住腳的時候,聽到了讓人很不舒服的嘎吱嘎吱聲。



但是,那不是骨頭斷裂的聲音——確切地說,它更像是木頭的聲音,木頭被壓斷的聲音。凱特琳看見他們正在踩一個小小的樂器。她仔細地看了看,只見人行道上散落著零零散散的中提琴碎片。



她驚恐地舉手捂住了嘴。



“約拿?!”



凱特琳不假思索地穿過馬路,直奔那幫人而去,那些人現在也開始注意到她了。他們看著她,相互推搡,笑得更邪惡了。



她直奔到那孩子身邊,看到他的確是約拿。他的臉在流血,渾身青紫。人已經昏迷了。



她抬頭看看那幫孩子們,憤怒戰勝了恐懼,於是擋在約拿和他們之間。



“別打他了!”她沖他們喊道。



中間的孩子冷笑了一下,他至少有六尺四高,肌肉發達。



“要不然呢?”他問道,聲音非常低沉。



凱特琳感覺四周一晃,意識到剛被人從後面猛推了一把。她抬起手肘擋在混凝土地磚上,但也只是勉強起了個緩衝作用,她依然跌倒了。她眼角瞟見自己的日誌被摔到一旁,鬆散的紙張飛得到處都是。



她聽到了笑聲,然後是腳步聲,沖她而來。



她感到心臟在胸口怦怦直跳,腎上腺素也激增了。在他們趕上之前,她終於掙扎著站起來,邁開了腳步,沿著小巷衝刺般地奔跑起來,開始逃命。



他們緊緊地跟上來。



在她曾經待過的那麼多所學校的一所裏,那個她曾經以為自己能長住的地方,她學習過田徑,而且還很擅長。實際上,她是隊裏跑得最快的。在那裏,她擅